【绝世双骄】迟日（章圩七）
CP小江X雪雨。
清水慢热。
预知梦if线。
章圩七 鸠占鹊巢
雨后，夜风湿潮。
镇上的人都睡得很早。每户人家门外或是院内，都摆着几盆杜鹃花，多是红黄二色。
而镇北的无名墓，又换了一束沾着雨露的杜鹃花，花色繁杂。
一无所获。
金乌腾空，晴碧万里。
二人依客栈小二指点爬山看水。
山势不高，流水淙淙，漫山遍野杜鹃盛开。
游玩的人不少，倒是都挺爱惜花草，无一人采摘花草。
小江雪雨走到山腰，已见到不少花色的杜鹃。
四目相对，俱皆颔首。
不紧不慢走到山顶，往山下看去，连日雨水，林木繁盛处云岚蔼蔼。
小江笑道：“果然。”
游客不敢采摘山中花草，必有缘故。
他们心中猜测坐实。
山水为凭，草木相接，阵隐山中，阵即山，山即阵。
此地应是老庄主隐居之所，无名墓碑身份呼之欲出，早夭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入不了祖坟。
“破阵吗？”小江问道。
“明知故问。”雪雨道，神态语气就像昨天在小二上菜完那句“不必”一样冷硬。
探究老庄主的位置，是为了和他对等谈话，破阵何异于直接宣战？
而从小女孩入手……昨天的事，小女孩左右不了老庄主。
轻快的脚步渐近。
二人警惕地握紧剑。
“姐姐！”穿着利落的小女孩喘着粗气，脸上一层薄汗，脚上坠着两枚铁环。
她身后跟着一只橘黄色的小猫，肚子圆滚滚的，跑得极快，是只灵活的小胖猫。
应当是晨练，就是身后跟着猫委实奇怪。
江湖中人，除非体质真的不宜习武，多半会让孩子从小开始锻体，而习武的话，不同门派有不同的选择，有一部分门派会在孩童十二三左右才开始教他们武功招式以及内功心法，此前只做锻体。
从小女孩昨天的反应和今日气息不稳来看，她还未开始练武。
小女孩疾步上前，笑得灿烂：“姐姐你真的来看我啦！”
小猫也跟着奔上前。
话语刚落，她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小江：“姐姐，他是谁？”
小猫很通人性，嗷呜一声，蹿到小女孩面前，竖起尾巴，对小江呲牙炸毛。
“是你？”小女孩瞬间冷了脸，“原来你不是看热闹的？还不如大黄，都不知道挡在姐姐面前。”
小江一贯能言善辩，但这境况，他直觉还是沉默为好。
瞥一眼橘黄小猫，他莫名想起雪雨的问话。
“你很喜欢狼和狗？”
“喜欢到……在被人截杀时，扔了剑摸一只已死的狗，甚至还握着剑鞘。”
雪雨直接否定小女孩的一厢情愿：“只是恰好来爬山。”
小女孩滴溜溜的眼珠一转：“姐姐有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花，只要姐姐教我武功就行。”
说着，她掏出了一个绣着嫩黄杜鹃花的浅粉荷包打开，荷包里是五颜六色的宝石。
见雪雨面上淡淡，她收了荷包，又摸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抽出匕首，匕首还未开刃。
这就是她所谓的“花”。
精致漂亮，不实用。
无用得像小女孩稚嫩急切的“招揽”。
“姐姐武功好，教我武功，我一定能打赢……其他人，”小女孩仰头道，乌黑圆眼热切又渴望，“如果姐姐愿意留在我家教我就更好了。”
雪雨怔了怔，第一反应竟是欲退半步。
小江忍俊不禁，低笑出声。
就像他在雪雨说那句“不必”之后问：“只是不必吗？”
雪雨白他一眼。
小江笑道：“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可打动不了姐……她。”
小姑娘小小年纪能屈能伸，当即喵一声唤回了炸毛的小胖猫，然后对小江拱手道：“哥哥，请您指点。”
小胖猫退到主人身边，又呲了一次牙，毛还炸得跟刺猬似的，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说自己可不是自愿后退的。
小江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可招来小姑娘的误会了。
小姑娘一把抄起猫：“大黄不送。姐姐，你留下来，就可以和大黄玩了。”
说着，她将猫往雪雨面前递，和昨天递杜鹃花一模一样。
雪雨道：“猫很麻烦。你也是。”
小姑娘扁嘴收回猫，抱着小胖猫沮丧：“姐姐你看出来了啊！”
“你为什么想要学武？”小江问道。
小姑娘沉默须臾，问道：“姐姐、哥哥，是不是武功很好，有自己的人，就可以做庄主了？”
十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野心，竟又如此天真，将心思坦露在外人面前。
目光交汇，雪雨小江等待小姑娘接下来的言语。
“做了庄主，就不会被杀了。”
谁要杀她？
二人心中同时滑过一个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小江放低声音，温和地询问。
“我叫子规，”小姑娘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子规啼，盼子归。姐姐生前最爱杜鹃花，所以我叫子规。既然我是子规，就应该鸠占鹊巢。”
小江雪雨蹙眉互觑。
“你爹……很疼你。”雪雨忆起昨日所见。
“出了山，他每次都会紧跟着我，除了天气不好时走不快……”
杜鹃山庄的老庄主年轻时长时间锻造，虽有武功傍身，却也落下了天气不好就惫怠的小毛病。
“三次了，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惩罚凶手。我想活，所以，我应该去做庄主。”也许，这个成熟冷静却因为年纪见识所限还带着天真的小女孩，就连抚养她长大的老庄主都不曾见过。
子规抱着小猫道：“姐姐，你不能留下我很遗憾。但我相信你，也相信哥哥，你们不会说出去，对吧？”
雪雨点头。
小江笑道：“今天我们就是来爬山，不曾遇到什么人就要下山了。”
子规的话很零碎，但加上岳瑜送来的消息，已经足够。
子规抱着猫躬身一礼，原路折返。
“看来，老庄主也不用拜访了。”小江叹道。
雪雨声音冷淡：“左右不了儿子的父亲。”
“备受宠爱却挣扎求生的养女，”小江接了话茬，“她说三次了，却像是第一次‘招揽’人。”
稚嫩得可笑又可怜。
子规说得不多，讯息却很多。
若说他们全然信了子规，也不是。
小江仰头看湛蓝天空：“昨天老庄主的确不像全不知情。”
“以死破局，不应是她的举动。”雪雨道。
昨天的子规像……自己撞上去。
小江道：“她的呼吸不对，像是大病初愈后强身健体。”
雪雨瞟小江一眼：“你怎么知道？”
小江轻笑：“也许我也曾大病初愈锻体后才得康健，所以一听呼吸就知道不对。”
“是吗？”雪雨往山下俯瞰，山风吹云岚散。
“以死求生，虽然冒险，”小江道，“但师出有名心安理得。”
雪雨却说：“也许，还有不甘。”
不甘的试探，换来预想中的结果，开始稚嫩急切的“招揽”。
小江转头看她，欲言又止，终是无声长叹。
雪雨只觉他有些奇怪：“走吧！”
她率先走向下山的路径。
小江跟上她的步伐。
如果任务仅限查探，那么子规最好的结局就与他们永不相见。
老庄主的事暂且告一段落。
他们依小二指点分头拜访杜鹃山庄，各自暗自记下地形，又假作采买打听消息，俱无所获。
这个庄主，神秘得似乎不存在。
不过，小江倒是听到了一桩哭笑不得的事儿。
杜鹃山庄定期不定期会给老庄主送去一些补给或者小玩意儿，挑的多半要么是丫鬟大婶要么就是老人，庄里新来的仆役不解：“叫三个人送东西去，我们找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一趟送去不就好了？”
送东西的大婶一边清点东西一边道：“你知道什么？
“小小姐十岁了，老庄主生怕哪家臭小子拐走她，整天念叨，现在小小姐都听进去了，十岁到三十岁的臭小子，都难入小小姐的眼。”
新来的仆役口无遮拦：“那小小姐将来总得嫁人。”
大婶摆手道：“小小姐身体才好，没养个十年八载的，老庄主哪里放心？”
“也是。”
这几天均未下雨，灵巧得像猫儿的两个少年潜入杜鹃山庄的书房大堂锻造房等各处查探。
无所得的同时，镇上和杜鹃山庄都一样平静。
看来，杜鹃山庄没有发现不对。
二人决意冒险一搏，退了客栈房间。
客栈作为落脚点实在不便，附近又无天门分舵，不如在查探的同时假作镇外游玩，避人耳目。
这一带依山傍水，物资丰饶，飞禽走兽不少，捕猎的也多。
有一些山洞和临时搭建的房屋充作众人歇脚之处，免收银钱，只要将柴火和使用的东西在用后三日内补全即可，时人多信鬼神报应，俱皆守诺。
这等便利给他们带来小麻烦，寻个无人隐蔽的地方不太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山洞暂且歇脚商议。
他们又查探数次杜鹃山庄。
玉蟾清冷。
小江雪雨皆未蒙面，潜入杜鹃山庄。
这个年纪的少年，因为好奇查探，若是着夜行衣蒙面，太过刻意。
当然，这很冒险。
婉拒访客的后山杜鹃比它处零星，草木萧疏，带点蔫黄。
山庄草木不可能无人打理，应有蹊跷。
二人再次将后山搜了几趟，才往草木最为稀疏处走去。
草木山石结阵。
五行八卦，阴阳相生。
也许，秘密就在此。
潜入就需破阵，是否冒险？
握紧劫煞，小江瞥向雪雨，她略一点头。
提剑入阵，探生门。
顺利得不可思议，二人更是警惕。
生门处是山洞，洞口热气扑面。
山洞幽深，为防意外，二人舌下皆压着一枚避毒丸，是百草楼所制，比不上至宝避毒寒蟾，但也可以挡住寻常毒瘴。
洞内几乎没有岔路，间隔一段就架着未熄的火把，看来通风极好，地面洞壁零星散落着奇怪的石头。
二人取出夜明珠细细照看。
玄铁石？
四目相对，小江将一块玄铁石收入怀中。
杜鹃山庄的锻造突飞猛进定有玄铁石的原因，但不止于此。
若是只带玄铁石回去也算完成任务，不过绝夺不了魁。
不用商议，他们握紧剑，继续深入。
最深处是一处锻造炉，炉子常年不熄，热得逼出内功都算小有所得的小江雪雨额头汗珠。
洞内铁管引水，设古旧的水排。
微凉轻风徐徐。
没有铸造的台子和边角材料，难道杜鹃山庄的铸造突飞猛进只靠玄铁石和提炼吗？
以鞘击壁，仍无所得。
汗湿前额，发丝黏着脸颊，幸好有凉风拂去几许燥热。
凉风？
小江雪雨精神振奋，循风望去，铁管别有文章。
铁管宽长，仔细敲击，一半中空，中空处巧妙，吹风送气又遮挡雨水。
细细探究，二人掀开一块铁片，铁砖砌的格子里悬着小巧木盒，盒上涂着桐油。
打开木盒，是一方柳绿锦缎，展开可见几幅锻造的小图，最下方缀着一个“段”字。
二人小心地将木盒铁片复位。
雪雨利落地拆解发带，与柳绿锦缎交缠，很快，双色发带绾住长发。
她生怕不够牢靠，又随手抽出一条发带。
雪雨攥紧发带，转瞬，又松了指尖。
小江眼睑微低，想起那枚平安符。
“但颜妈不知道，这是颜妈的心意，可惜，她是岳龙轩的女儿。收点不过分的利息，是她应得的。”
颜妈所赠鹅黄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收进行囊。
以剑为镜，鹅黄发带一圈圈缠绕。
收拾稳妥，原路返回。
太过顺利，更要谨慎。
洞口依旧静谧。
小心地继续往回走，洞口、阵法、下山。
终于到了山脚，小江雪雨同时停步。
小江轻喝：“谁？”
矮小的身形显露，或许是因为惊吓，七八岁的男孩声音尖锐，面容苍白得诡异：“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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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妹子晨练带着小猫还是睿轩点的梗，啊，我真是有求必应阿拉丁神灯（不是）。
2.问睿轩给山庄取名，她随口一个杜鹃山庄，把我给整不会了……我：？？？你这么虐的吗？随口就是杜鹃啼血的杜鹃？
3.子规，杜鹃鸟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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