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双骄】迟日（章圩六）
CP小江X雪雨。
清水慢热。
预知梦if线。
章圩六 暗风吹雨
翌日，雨落如珠。
除了必须出门的和住在店铺的，几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暂时出不了门，为探消息，小江雪雨到大堂用早膳。
小二送餐时好心提点：“两位贵人，这雨要下个半天，就算出去玩，也要等雨停。”
小江恰要搭话，笑道：“谢谢小二哥。”
说罢，他随手摸出一小块碎银递给小二：“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附近哪里好玩，请小二哥指点一二。”
小二掂掂银子，足有一钱，又咬咬银子，擦了擦手，喜笑颜开：“贵人是想看山水还是想看看别的，本地杜鹃花有名，可以带几盆回去给……”
他抬眼看了看雪雨：“家人。我们这里杜鹃花开得好，年年丰收，兆头也好，送亲人送朋友，都拿得出手。送您姐姐也很合适。”
小江一愣。
或许是扎实的一钱银子份上，小二奉承道：“贵人您面善，您姐姐稳重，可都是有大出息的人。”
他们年岁相仿，衣着相似，雪雨看上去冷淡寡言，再加上别的原因，小二便先入为主以为是同胞姐弟。
小江话到嘴边还是成了笑问：“怎么不是兄妹呢？”
小二顺着他的意思：“是我糊涂了，兄妹兄妹。”
他语气神态真诚，挑不出毛病，却总让人觉得敷衍和哄小孩。
小二见小江暂无言语，又继续道：“二位如果想看山水的话，西南的山挺好看的，有山又有水，现在花也开得好。如果想玩点别的，天晴之后，可以去镇南看看，那边的糕点和小玩意儿多。这雨估计傍晚还得下，去镇南转一圈，应该能赶在雨前回来。如果有想要的东西，明后天就晴了，可以趁着天气好仔细挑选。”
“谢谢小二哥。”
“份内的事儿！二位贵人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去吧！”
沉默的早餐，伴着风雨。
小二收拾桌面，雪雨赏他一块碎银，似乎是很满意小二的周到。
小江看在眼中，欲言又止。
掂了掂重量，小二笑得更是开怀，小声道：“谢两位贵人。我们这里杜鹃花开得好，杜鹃山庄的花更是一绝，二位如果想要赏花，可以单独前往。”
雪雨与小江目光交汇，俱皆会意。
小江笑道：“小二哥说的，我们可都记下了。”
风吹雨丝，随着窗户的打开扑面袭来、
小江的房间临街，视野开阔，窗户一开不怕人听去。
“晚上可以去看看，杜鹃花有没有换。如果连这种天气都来换花，证明这个墓对于扫墓人很重要，总觉得，这个墓，很重要。”小江看向窗外雨帘，“镇北都是民居，镇外乱葬岗埋葬的是无人认领的尸身，镇民家中若有丧事会找风水先生特意寻觅地方埋葬，一般会找远离人烟的风水地。葬在镇北……墓碑老旧却完整干净，可见居民没有意见或者不敢有意见，必有蹊跷。”
“那束杜鹃花，花色繁多，一定是钟爱杜鹃且家中有很多杜鹃的人才可有的。”雪雨忖道。
“晚上我们分头看看民居，谁家中杜鹃花多就记下，想办法查探。如果都不是……”小江与雪雨目光交汇，“先去爬山看景。”
向来以任务为先的雪雨竟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
“下午雨要是真的停了，我们去城南看看？”
“可以，分头行事。”
果然如小二所说，雨在下午停了。
雨后初晴，湿漉漉一片，却挡不住摊贩。
叫卖声此起彼伏。
有不少摆了杜鹃花出来的摊贩，只是多半花色只有红黄两色。
雪雨虽不爱脂粉簪花，如非必要也鲜少打扮，但她生得白皙，加之衣着剪裁利落服帖，发带坠着金环，摊贩见了都热情招呼。
“姑娘，我家的花可漂亮了！”
“小姐，看看我家的杜鹃绢花！”
“小姐，买点糕点吗？”
……
雪雨就势看街边的杜鹃花，小江与她各行一边。
这条街不长，街尾是街角镇南镇北接壤处，矗立着一栋食肆。
她在门口随意捡了个地方停步，小江应该也快到了。
食肆二层，一楼大堂，二楼设雅间。
食肆与镇北民居隔着两排十数棵繁密高树。
鸟雀叽喳，高唱低吟。
燕子盘旋低飞。
雪雨目光随燕子飞掠过枝条，枝头立着一只红嘴橘腮黑鸟。
鹩哥？
脚步渐近，鹩哥受到惊吓，几声长鸣，振翅飞远。
鸣叫清亮。
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抱着一盆红色杜鹃花从她身边走过，看上去像在镇南买花回镇北。小姑娘衣襟袖口绣着暗色杜鹃花纹，手中蓝底白兰的花盆素雅大方，不算贵重但抵得上寻常人一两个月的工钱。
耳边风响，不及思索，雪雨掌出如电，掌风送力，一盆杜鹃花砸落小女孩身边。
雪雨抬眼看向食肆，似乎是食客的人慌慌张张道：“不是我，我……刚才是风吹开窗户！再说……谁知道窗户会放花盆啊！”
食客的同伴也探出头：“真的是风吹的，我们是听到声音才过来的！”
墨黑的眼眸微低，雪雨看向把花盆抱得紧紧的小姑娘。
眼泪在眼眶打转，小姑娘抽抽噎噎：“不怪叔叔……”
可能是因为雨后，食肆人还很少，附近安静，二楼都能听清她不大的抽泣。
食客更是不安，斥道：“小二，你们怎么回事！”
这事儿惊动掌柜，掌柜出门对着小姑娘点头哈腰：“都是我家小二偷懒，忘了那儿还有一盆花！”
小姑娘道：“不怪你们。”
一听这话，掌柜更生气了：“您体谅他，他还在那边说，窗台绝不可能有一盆花！难不成是谁放来陷害他吗！”
小姑娘又说：“真的不怪你们，我没事，大家没事就好了。”
雪雨垂了眼眸不言。
这场闹剧很快告一段落，小二不甘不愿地认错，向小姑娘道歉，又向食客道歉。
雪雨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
小姑娘小跑到她面前：“姐姐。”
小姑娘叫得很甜，笑得也很甜。
“谢谢姐姐，这盆杜鹃花，送给姐姐。”说着，她把花盆递给雪雨。
雪雨没有接这盆杜鹃，反问道：“你不怕死？”
小姑娘怔了怔：“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哦，”雪雨又道，“这花盆，应该赔给小二。”
小姑娘眨了眨眼：“我会赔的。”
她抱着花盆进了食肆。
不一会儿，掌柜小二送她出门。
小二的脸上带着笑。
雪雨的耳力不错，将对话听了个全。
小姑娘年岁不大，编起瞎话一套一套，说是多谢小二和客人一起解了她命中一劫，算命的说她如果在今天遇到花盆碎地就会化解死劫，刚才吓坏了，现在抱着花盆来感谢，花盆能卖几个钱，赔给小二。至于客人，等会儿再带着父亲来道谢。
食客直道结个善缘便可，又说还有事，就和朋友先离开了。
眼眸扫过不远处刚到的同伴，尔后轻抬，雅间窗户有一条极细的丝线，飘飘荡荡，是江湖中三教九流用来玩障眼法的丝线，只剩下活结。
丝线极其易断，只要有人踩踏机关，线断窗开，至于花盆……落点精准，想必有人以武襄助，食肆二楼雅座的那个食客看不到外面，除非有接应才能如此恰到好处，不管他有没有参与，大抵是有“人”或者别的跟着这个小姑娘，制造“意外”。
这个花盆扎扎实实砸下去，不死也重伤，想杀她，只能“意外”，还不怕误伤他人。
杜鹃花纹……
小姑娘又到雪雨身边，仰头道：“姐姐，我是不是很听话？”
乌黑圆润的眼珠，像猫。
雪雨不明所以地皱眉。
小姑娘又道：“姐姐，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有空一定要来找我做客啊！”
“丫头！”
小姑娘回头扑上去：“爹！”
小姑娘的父亲已过知天命之年，蹲下揽着女儿柔声道：“怎么一到这种天气就瞎跑？没事儿吧？”
“没事儿，是姐姐救了我。刚才二楼那么大个花盘砸下来，还好姐姐武功好，”小姑娘边说边比划，“爹，让姐姐来家里做客好不好？”
父亲回头望一眼雪雨，又看了看二楼：“我们丫头运气好。”
“爹你答应了！”
小江顺着雪雨的目光看父女亲昵，父女衣襟袖口皆有暗色杜鹃花纹。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又跑回雪雨面前：“姐姐，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她心满意足地牵着父亲的手走了。
小姑娘的父亲和雪雨都没有提醒她，她不曾留下地址。
或许在十岁小姑娘的天真的认知里，谁都应该知道她家在哪儿。
待父女二人走远，小江走近雪雨：“不问世事的老庄主和庄主的幼妹。”
雪雨瞥他，冷淡得就像梦中一般：“你开始像天门的人了。”
“是吗？”他手心像梦醒时一样攥满汗。
“如果这句话出自本心。”墨眸又看向窗户，丝线已经飞走，了无踪迹。
小江言下之意，不外乎天门常做的……就像是《天门志》中从不讳言却粉饰得很是大义凛然的忠于前门主的人试图绑走双骄妻儿威胁一般。
许是不甘示弱，小江嗤道：“也许，我就是出自本心。”
天门门主苦心锤锻的剑，是对手是伙伴，也是他的镜。
“哦，是吗？”
明镜鉴本性，镜无心。
“你是个好人，她很喜欢你。”小江又道，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说这句话。
“好人？”雪雨冷笑，“自保而已。”
他在小姑娘出食肆时已到，不好贸然行事，因而二人视线交汇便各自默契立于一旁。
老庄主是个典型的老江湖，多疑谨慎。
岳瑜送来的消息，老庄主膝下有一对双胞姐弟，姐姐天生奇力，擅长锻造的老庄主十分爱重，甚至曾有传言，杜鹃山庄的老庄主会将山庄传给这个女儿。可惜天妒英才，姐姐未满十六就暴毙夭折。老庄主伤心非常，将庄主之位传给儿子后避世隐居。前几年，老庄主收养了一个女儿，对外宣称是老来得女，其实他夫人早就亡故，他与夫人恩爱，但他为养女着想，不惜自污，无中生有道乃是妾室所生，妾室难产而亡，故将幼女如珠如宝地对待。
二人入食肆。
小二引他们到二楼，请他们挑选雅间。
小江随意点了方才花盆滚落的房间右手边第三间房。
窗门不闭，眼观六路。
行走江湖，谨慎周全第一。
在这个房间能更好地观察雪雨方才看的雅间窗台和四周。
雪雨道：“我刚看到一只鹩哥受到惊吓，叫了几声，飞走了。”
鹩哥鸣啼是常事，少年好顽，留意这些是常事。
但这话是雪雨说的。
“一只？”小江问道。
鹩哥群居，鲜少单独行动。
天门有训鸟的，也有弟子精于此道。鹩哥，就是其中一种。
四目相对，各自会意。
雪雨点头又道：“巧合太多。”
行走江湖，多疑谨慎的绝不止老庄主，幼狼寡言，对小姑娘的每句话，都不是没有目的。小姑娘的应对，既有心机，又天真得漏洞百出。
但是……若非巧合，花盆真的会砸下去。
以小姑娘的年纪阅历，不应如此冒险。
小姑娘的热情，只让雪雨生起无穷的警惕——无事献殷勤。
小江却说：“她喜欢你，是真的。邀约，大概也是真心。”
像猫喜欢新鲜玩意儿那种喜欢，眼神骗不了人。
“呵。”
这个“意外”做得相对干净，几乎没有留下别的证据，但在天门精心打造出来的精锐眼中，全是破绽。
“赴约吗？”小江问道。
以他们的本事，找人不难。
“上菜了！两位客官，请用！”小二殷勤的招呼打断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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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我亲爱的基友们每个说话都那么有趣还能给梗，也感谢我自己只要合理我就敢写！
虽然有时候也挺想和自己做朋友的（？），这样可以让另一个自己码脑洞（喂）。
2.鹩哥按惯例对着百科往玄幻瞎编，当不得准。
3.其实一开始码字的时候特别想快速推进，现在……我的耐心得到了很大的锤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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